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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-第79章

第78章

夜里,顾知远回到房里,过年应酬了一天,虽说就是喝酒说话拜年,其实还挺累的。回房之后,原本想清静清静,可发现房里烛火昏暗,他以为秦氏不在,嘀咕着往案台走去,要再点两盏灯,就快靠近案台的时候,一道影子从案台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,着实把顾知远给吓了一跳。

惊魂未定,看轮廓才发现是秦氏,顾知远赶忙点了烛火,对秦氏道:“你在房里就不能出一声,大过年的能把人吓死。”

因为是过年期间,所以顾知远虽然对秦氏有点意见,却也没有找她的麻烦,想等过了正月再和她算,突然被吓这么一下才没忍住。

烛火亮了,秦氏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,两只眼睛红红的,顾知远见了不禁一愣,怎么又哭了。这段时间,秦氏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,偶尔哭一回还觉得颇有风情,可哭的多了,就难免让人觉得厌烦了。

“你又怎么了?”顾知远不耐的坐下。

秦氏吸了吸鼻子,用帕子擦拭眼泪的空档,心里有些担忧,往常顾知远看见她哭,大多都是心疼的,可今儿却这么不耐烦,莫不是在外面受了谁的气,她现在惹他,会不会不明智呢。

可今天秦氏在顾青竹手里受了那么大的闲气,如果不告诉顾知远的话,那这口气还不知道要憋到什么时候呢,如果顾知远现在心里正生气,只要她利用好了,说不定能把他的怒火引导到顾青竹身上去。

秦氏来到顾知远身后,伸手给他揉捏肩膀,将今天怎么被顾青竹欺负的事情告诉了顾知远,当然隐藏了自己不好的那一部分。

顾知远听了之后问:“你好端端的把她们喊进府里来做什么?”

“我,我这不是想着二小姐如今十五了,今年及笄之后若是还没定亲,外人就该说顾家的闲话了,这才拖我嫂子替我打听打听,今天来的都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冰人,她们见多识广……”

秦氏还未说完,顾知远就不耐的打断:“你也是够糊涂的,你嫂子是什么样的人,旁人不知,我还不知?别说她了,就你那个游手好闲的哥哥,这么大年纪了,什么活计都不干,成天要你接济,你嫂子整个儿一钻进钱眼子里的,你找这种人给青竹说亲?没搞错吧?”

这下秦氏心里慌了,怎么也没料到顾知远会说这么拆台的话,慌忙辩解:

“伯爷误会了。我不是让嫂子说亲,是找的那些有名的冰人。您是不知道,我从去年开始,就一直在帮二小姐物色,可是您也知道,二小姐如今的名声可不太好,她带着舅家来府上跟您打擂台,又在安国公府里露了那么大一个脸,跟陆家小公子不清不楚的,有点头脸的人家都不要她,我也没法子呀。”

“只能让嫂子找些有名的冰人过来,可二小姐非但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,还大发威风,让人把我嫂子和那些冰人给打了出去,今后可能就连那些冰人都不愿意帮二小姐说亲了,这要年纪到了嫁不出去,人家定会怪罪到我这个继母身上,以为我是多恶毒,把持着二小姐的婚事在手呢。伯爷您说,我这两头受气,冤枉不冤枉?”

秦氏将一个道理分割出来说与顾知远听,若是从前,顾知远定会对她表示同情,可是今天,顾知远却将她说的这些事儿反复放在脑子里思考,就算青竹有时候确实脾气大些,做事不管不顾,可她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闹事的人,更何况如果真如秦氏说的,她百般占理的话,府里的下人们怎么一点都帮她?福伯是伺候多年的老人了,向来以维护伯府为先,帮里不帮亲。

所以,秦氏的话里肯定隐藏了什么,不好一概而论。

心里烦躁极了,总觉得从前沈氏在时,家里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狗皮倒灶的事情发生,沈氏也从未在他面前抱怨过府里事难应付之类的话,就算他听说了什么,那也是她把事情都解决好了之后的事儿了。

以前他还会觉得沈氏不重视他,凡事都不与他禀告,自己做主的多,现在看看秦氏这没用的样子,三天一小哭,五天一大哭,什么鸡毛蒜皮的破事儿都能扯到他面前来,实在叫人厌烦。

顾知远深吸一口气,耐着性子说道:“这件事明天待我问过福伯以后再说吧。若真是青竹的错,我再罚她。不过还有一事,今年过年时,待客用的那些茶点怎么会用那么次的东西?那些茶点花的了你几个钱?怎么连这种东西都省,你要客人来我们家吃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回头他们该怎么说我们?”

秦氏没想到,自己告状居然把自己给坑了,眼珠子左右转了转,正要辩解,就见顾知远抬手:

“如果你又要说我给你的钱太少,那就别说了。从前沈氏在的时候,我从来没有动过我私库的银钱,每年庄子和铺子里的盈利就足够她开销府里的一切,用的还全都是顶顶好的东西,怎么到了你这儿,你就撑不过来了?”

顾知远是个最不耐烦谈论钱财的人,他是清高的,是不占俗世凡尘的,谈钱会玷污了他的高贵灵魂,可是近来他被秦氏逼得不得不过问这些,瞬间感觉自己从神坛被拉了下来,每天就被这些柴米油盐的事儿浸泡着,整个人都污浊了。

秦氏委屈的低头:“伯爷又在这个了,妾身不是早跟伯爷说过,妾身家底子薄,不必沈家姐姐富贵,府里开支用度全都是一等一的好,可这些要用多少银两,伯爷您根本就不知道,我已经节省又节省了,还是应付不过去。伯爷现在怪我,那你可敢把你的私库全交给我,让我帮你打理,钱能生钱这个道理,谁不懂呢。要是我手里宽裕了,做事肯定就能如沈家姐姐那般面面俱到了。”

顾知远真是觉得秦氏由里到外全都俗气透了。

“从前怎么没觉得,你竟是这样一个庸俗的女人。往昔你绝口不与我提一个钱字,如今呢。你看看你,几天就来要钱,每回给你几千两,就跟打了个水漂,眨眼就没了。往昔你没银子的时候,是怎么过来的?”

顾知远这般质问秦氏。秦氏哪里敢回应他,往昔她确实没银子,可她往昔也不和顾知远开口要啊,她只会跟沈氏要,沈氏虽然不是每回都能给她,可三回里总会给那么一回,就对付着过呗,所以秦氏才恨沈氏,明明自己那么富贵,可每回却像打发叫花子似的给她那么点儿,不就是拿钱压人嘛。

这些道理,顾知远哪里能明白。他只一味在指责秦氏变了,殊不知,是从前那个替他遮风挡雨,替他处理善后的人没了罢了。

顾知远看着秦氏,脑中忽然想起曾经沈氏与他说的话,初初成亲那几年,沈氏偶尔跟他提起秦氏要银子的事情,那时候顾知远只觉得沈氏庸俗,成天的钱字不离口,敷衍了几回,沈氏就再没有抱怨过。

想来秦氏那些年的开销,都是沈氏负担了去。

头一回,顾知远对已故的沈氏生出了愧疚的心。

秦氏和顾知远的这次对话不欢而散,各自和衣睡下,秦氏现在自觉地位稳固了,顾知远生气也懒得去哄他了,既然顾知远现在不听她的骗,惩罚顾青竹的无礼,那秦氏还有什么客气,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去教训顾青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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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顾青竹把房间的窗户全都加了锁以后,睡觉明显安稳许多,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睡着睡着,有人会不请自来。

可这样的安稳日子,还没过多久,这日顾青竹刚洗了澡出来,在用干净的毛巾擦拭湿漉漉的长发,坐到梳妆台前,一抬头,猛地瞧见她的床铺上多了一双男人的脚。

祁暄一只手将帐慢掀开,对着惊愕万分的顾青竹展颜一笑:

“你还别说,这种偷香窃玉的感觉,还挺新鲜,挺刺激的。咱们以前太沉闷了,得自己找点乐子才行。”

顾青竹脑中一片空白,指着祁暄,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上锁的窗户,祁暄坐直了身体,两手撑在床沿上:

“就你那锁,再上十把我也进得来,你信不信?”

顾青竹气的肺疼,将毛巾往梳妆台上一拍:“出去。”

祁暄往她走过来,顾青竹下意识就想跑,被祁暄飞快按住了肩膀,祁暄弯下身子,将下巴垫在她的肩窝上,鼻端轻嗅着她身上清新的花香。

“我上回是不小心闯入浴池的,可不是故意偷看你,我这么正人君子,你看我今天,明知道你在里面洗澡,我却一丁点儿都没有起了要偷看的心,乖乖在外面等你,这么长时间都没跟你好好说话,也该说说了。”

顾青竹觉得颈项痒痒的,往旁边让了让,冷道:

“我看你就讨厌,能跟你说什么?自讨没趣。”

祁暄不介意:“是啊,我就是自讨没趣。被你骂我都愿意,更别说只是没趣儿了,你要肯天天都见我,就算天天给我没趣儿,我都愿意。”

“懒得跟你废话。”

顾青竹将祁暄推开,离开了梳妆台前,先前那姿势太暧昧,走到床边的矮柜前,蹲下身子,祁暄过来看她,顾青竹从矮柜上抽出一把匕首,寒光闪闪,忽的指向祁暄的喉咙:

“别以为我跟你说笑,这刀就是为你备的。你别以为我不敢,逼急了我,我什么都敢做。”

第79章

这把刀确实是顾青竹给祁暄备下的,当她在房间看到祁暄闯进来之后,虽然窗户加了锁,却还是不能相信祁暄会因此消停,于是在床头的矮桌里备了一把匕首。

祁暄的目光在顾青竹与这把匕首之间回转两下,似乎有些受伤:

“青竹,这是你第一次用刀对着我。”

祁暄缓缓靠近,丝毫不为刀刃所惧,顾青竹举着刀下意识后退:“你别过来,再过来我真动手了。”

顾青竹的威胁并不能将祁暄吓退,顾青竹退无可退,被逼的跌坐在床头矮柜上,觉得这样不行,干脆一个起身,将刀果断送出,却被祁暄一把抓住了刀刃,然后刀就被祁暄空手给夺走了,祁暄低头看着自己被划出一道血痕的手掌心,将刀举起来扬了扬,道:

“这种东西,在比你厉害的人面前少亮出来,吃亏的是你。”

说完之后,将刀柄冲着顾青竹,把刚刚夺走的刀又递了回去,顾青竹没伸手,祁暄就凑近了过去,把顾青竹逼得再次跌坐矮柜,他居高临下弯下身子,顾青竹的眼珠子简直快要瞪出来似的,祁暄将匕首放在她身旁矮柜上,然后便直起身子,在顾青竹的床头随手拿起一块帕子,坐在床沿,口手并用,将自己的掌心给包裹起来。

包裹完之后,见顾青竹的眉头蹙着,才笑着安慰:

“别这么看着我,一点小伤,没事儿。”

顾青竹调转了目光,想起祁暄在战场上受的那些伤,哪一回不比这次的重,他之所以能五年之内建功立业,将已然倒下的武安侯府重新扶起,并推上巅峰,是用命一步一步换来的,他曾在受伤过重时笑言,伤的越重功勋越大。

可那些伤都是战场上的敌人造成的,今天却是因为她。

“祁暄,对不起。我不该与你刀剑相向。”

顾青竹为自己的行为表示后悔,祁暄一愣,立刻展颜:“没事儿!真不用放在心上,这都是我应该受的,比起你,我这算什么呀。”

“你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,又何必将时间耗费在我身上,我们俩试验了一辈子,磨合了一辈子,事实证明,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,你心中有家国天下,而我只想过我的普通生活,之所以选择行医,并不是因为我忘不掉与你在漠北的日子,而是因为我除了这个,一无是处,我总要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才行,所以,你也不要再与我纠缠下去了,把时间用在皇上身上,还有你姐姐,你父亲,你母亲,他们比我需要你,覆水难收,破镜难圆,人就是这样,带着遗憾奔生活,该放手的就该放手。”

祁暄兀自低头将帕子打结,对顾青竹说的这些似乎没什么感觉,就在顾青竹以为他不打算回应的时候,祁暄才轻声开口:

“我这人有多晚熟,你是知道的。我纠缠你,不是因为觉得你需要我,而是我需要你。我的姐姐,父亲,母亲是亲情,皇上是君恩,而你是我的命。京城里,是我混账,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弥补你,可是后来我发现,我对你的感情,并不只是想弥补,我想要与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,心里再容不下别人。”

顾青竹见他形容颓废,仿佛回到漠北,两人时常坐在荒野的火堆旁,相顾无言,看着漠北仿佛唾手可得的星空,他偶尔也会与她说这些话,可顾青竹早已心死,听不进任何。

“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,你带给我的总是绝望。”顾青竹坐在矮柜上,将身子靠在床框,似乎陷入了愁肠。

祁暄挪过去,抓住了顾青竹的手:“我保证今后不会有绝望。”

顾青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迟迟说了句:“你说的这样轻松,是因为你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绝望。”

顾青竹的声音有些空灵,听得祁暄心惊胆战,只见顾青竹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腹上,无需多言,眼泪便就此落下,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,说出让祁暄同样心碎的话:

“我腹中孩儿,连眼睛都没睁开,就没有了。你知道,我有多盼望他的到来吗?我曾经幻想,如果有个孩子,我们俩的关系能不能稍微好一些,可是你亲手把这个机会断送了。那种切肤之痛,不是你说一句弥补,说一句抱歉就能抹掉的。你没有尝试过那种绝望的心痛,凭什么保证?”

祁暄看着手背上那滴泪,不敢抬头去看顾青竹此刻的神情,只见被他握住的手,一点一点的抽离他的掌心,直至掌心空无,顾青竹从矮柜上站起,去到屏风前,决绝道:

“你走吧。今后不要再来。我和你今生今世,绝无可能。”

房间内安静的可怕,顾青竹无声落泪。

祁暄从床沿站起,低着头,有些无地自容。来到顾青竹身后,站定了好一会儿,却再没有勇气拥她入怀,在提起孩子的那一瞬间,祁暄已经彻底失去了拥抱青竹的资格。

伸出的手在顾青竹背后犹豫了好一会儿,最终还是放下了。

打开的西窗吹进来狂风,将房内烛火吹的不断摇动。祁暄低着头,失魂落魄走到西窗前,回头看屏风后那低头哭泣的身影,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抓着,头脑中轰隆隆的响。

祁暄离开之后,顾青竹从屏风后走出,在西窗前站了好一会儿,知道灌入的风将脸上的泪痕吹干,眼睛都开始干涩起来,她才伸手将窗户关上。

从今往后,她再也不用锁窗了吧。祁暄不会再来,她知道。

孩子的事情,是他们两个都无法面对的遗憾,曾经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,曾经在顾青竹的腹中孕育着,可时因为他们两人的任性与无知,而失去了存活的机会,顾青竹躺在血泊里的时候,脑中一片空白,她甚至产生过要随他一起去的想法。

她在床上痛了一天一夜,刀绞一般的疼,却仍不及心疼的半分,记忆可以渐渐淡忘,可当时痛苦的感觉却永生难忘。

是她亲手把打死孩子的棍子送到祁暄手上,是她任性的想要一个孩子来维系他们那岌岌可危的感情,可孩子不是工具,他不能弥补两人感情的缺失,所以他走了,连面都没有露一下,就走了。

是她的错,她没有保护好他。

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能和祁暄重新在一起的理由,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,同样的痛苦不能再有。

外面狂风大作,正月里居然下起了狂风暴雨,雨点打在窗台上,滴滴答答,仿佛豆子撒下,顾青竹回到床边,目光落在矮柜上染血的刀上,将之擦净,放回了矮柜里的抽屉,心中明白,这把刀从今往后,再也不会用到。

她不能面对孩子的离开,同样,祁暄也难以原谅自己的错。

他们二人,前世缘尽,今生无缘。

暴雨仿佛泼洒般自天上落下。

祁暄从顾家出来之后,就游荡在街道上,狂风大作,暴雨倾盆,他亦失魂落魄无所觉,身边都是一些为了避雨,将东西顶在头顶疾奔的人们,有些店铺的灯笼收晚了,灯笼里的火苗直接被雨水打灭,街道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空无一人。

唯有祁暄抬着比铅还重的腿,艰难的往前移动。

孩子的事情是他和青竹之间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,拥有足以将他和青竹关系斩断的巨大力量。

他在牢狱之中,听着管家说他离开之后,青竹所受的那些罪,他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牢房里。他知道青竹一直很盼望有个孩子,但他始终不想给,因为他瞧不起青竹,觉得她是个坏女人。

可是当他对她下手,将她所有的希望全盘打灭,让她在地狱里过了那么长时间,他在牢房里,想要去她床前守候,想要在她面前忏悔,想要安慰她冰冷的心,可是,他却连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,他算是什么男人。

从那一刻开始,祁暄才认识到自己有多卑劣,他一直觉得青竹是个坏女人,殊不知,他才是那个天底下最坏,最坏的男人。利用青竹对他的爱,以此为利刃,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,可那时他根本不知道,如果青竹对他无情,她真如自己所想是个坏女人的话,她根本就不会为他所伤。

能够伤害到你的,只有你在乎的人,在乎的事。

青竹有多在意他,那么她受的伤就有多重。

她不想和自己重新在一起,是应该的,谁会愿意和一个让自己遍体鳞伤的男人重新在一起呢。明知道前面是条不归路,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,谁还愿意再跳下去呢。

他太自以为是了。觉得只要凭这一世的真心真意就能够把青竹重新唤回自己身边,觉得只要自己开口,青竹还会像从前那样,心甘情愿的靠过来。

他真是混蛋,混蛋透顶,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青竹的感受。只想着自己,自私自利的很。

武安侯府大门打开,门房从里往外看,窗户里看着那个在暴雨中淋雨的人,像是自家世子,不敢确定,如今门打开了,哪有不确定的道理。

李茂贞闻讯赶来,打着伞去到祁暄身旁,替他遮雨,拉着他往府里去:

“世子,你这是干什么,雨这么大,天这么凉,您不能这样站在雨里。”